我最開始知道廢除死刑推動聯盟的存在是2007年. 那時候我並不特別注意社會新聞中殘忍的謀殺案, 對於死刑的存廢也沒有特別的想法, 但是我認識一個情場上的被害人-我的好友Eva.
那一年5月, 我的好友Eva失戀了. 對方是個愛情騙子, 在兩三年若即若離的關係當中, 對方始終讓她抱著對愛請的嚮往. 最後,卻因發現對方早有同居的女友, 這段關係便劃下了句點。
最讓她難受的並不是這段關係結束了, 而是她得不到真相. 對方的同居女友說, 「你們都已經結束了,知道再多也沒意義」, 並不斷的質疑她其實是希望復合. 她感覺自己像支被丟棄的鞋.
雖然早有預感這天總會到來, 但事情發生時, 仍不免傷心痛苦。
開始的兩個禮拜, Eva常常無法控制會突然地就哭起來. 為了不要在上課時失控啜泣, 那陣子我陪她翹了不少的課,到處走走散心. 但她接著認真地憎恨起那個說謊騙了她這麼久的大爛人,並在淚眼中思索著如何復仇.
她要我以陌生人身份在網路上跟那一對男女分別攀談,目的只是為了想知道到底這兩個人之間是什麼關係.
在跟那個女生聊天的過程中, 我發現了許多Eva先前懇求對方許久都得不到的答案,包括他們已經一同生活好些日子了.
而那個男人, 毫不諱言地就是只要一有機會就想找陌生女人上床.
對於那個傷害她的人, 她也弄不清到底是希望對方總有一天有報應,還是數年後無意遇見時可能還可以成為朋友.... Eva開始覺得累了--- 憎恨, 哭泣, 迷惑, 自責 以及不斷地找人訴苦 消耗了好多精神.
她想練習把精神放在其他的事情上.
我那陣子剛好在準備一個以「廢除死刑」為題的課堂辯論題目, 我們這一組抽到的是正方. 在蒐集資料期間, 我無意得之了有一個「看見被害人」的座談會. 就邀了Eva一起去聽.
講者是來自美國的謀殺案受害者家屬人權促進會(MVFHR ):
其中一位是 旅居美國的日本攝影師風間聰Toshi Kazama先生, 氣質溫柔, 說話帶著感情.Eva的心情也不覺隨著他溫和的嗓音沈澱了下來.
風間聰拍攝了很多死囚,監獄以及被害人家屬的黑白照片, 他除了一邊述說著照片中人物的故事外, 也說到他自己其實也曾是暴力的受害者。
某一天他到超級市場購物, 正準備要回家時, 有個人突然就衝出來毆打他. 他好幾天後在醫院醒來, 他的太太女兒(Eva悄聲說:可惡,這個人死會了...)陪在他身邊, 一度擔憂他會死掉. 來醫院看他的朋友很憤概的說, 像Toshi你這麼好的人竟然會碰到這種事,一定要把那個壞人揪出來,好好教訓他一頓.
這個風度翩翩的日籍攝影師說: 『我們要恨這個行為,而不是那個人.』
(說到這裡, Eva超感謝當時座談會燈光昏暗, 因為她已經開始在找衛生紙擦止不住的眼淚鼻水)
座談會結束後, 我還去幫Eva要了一個這個文質彬彬攝影師的簽名
Toshi Kazama, 5/30/2007 with Love
她不想每天都過泡在憐憫自己跟仇視對方的情緒中, 但是情傷還是花了很長時間才算平復.
這個「看見被害人Victims, We care」的活動, 今年(2010年)又要舉辦了, 7/2~7/4, 北中南都有場次. 在宅朱帶領的支持被害人凱道遊行中,可喜的是台灣民眾對於刑案中被害人保護制度之不足終於有所覺醒, 呼籲宅朱應該全力推動台灣邁向一個被害人保護制度完備的國家, 尤其是要督促政府不要浪費人民的納稅錢花在蓋那種會出人命的污染工廠, 而是把這些錢拿來做被害人保護制度的研究及推動. 比如說多請一些國外的被害人保護團體或是研究被害人保護制度的學者來台灣演講,相信宅朱的正義感, 一定會感動法務部多掏點錢去做政策改革的.
PS.如果法律規定對交往對象不忠(外加說謊,騙財騙色等等等這種令人恨的牙癢癢的惡劣行為)可以判死刑, 我不知道Eva會不會選擇讓那個劈腿的男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不過Eva對於沒有判到死刑的通姦罪是支持廢除的.「刑法要管到感情事也太誇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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